立秋过后,天气转凉,夏日里潜藏已久的风开始浮现出来。在家里已经开始感觉到风的温度了,早晚尤甚,但只有原野上的风,才蕴含着真正的秋意。深秋的时候,草木皆似醉酒的白面书生,摇摇晃晃,直不起腰来,而此时的草,还身着一袭青衫,留存着那股倔强的精神,风来伏道,风过起身,没有半点犹豫,这正是古圣先贤所追求的一种境界,一种顺势而动而又傲岸不屈的精神。
沿着曲曲折折的羊肠小道,从谷底慢慢走上来,地势变得更为平坦。谷底的风也在爬,带着阴凉之意穿过崖边的灌木,拂过浓密的荆棘,与上面的温和之风汇合,蕴含着浓厚的自然气息。两股风合流成一股风的浪波,在平坦的原野上“奔流”,所有的野草野花都向着一个方向侧过身去。君枫珠宝一风刚过,一风又至,刚站起身的花草们来不及整理衣衫,又被新来的风裹挟。如此反复,野草的起伏仿佛就是汹涌的河水,自九天而来,往东海而去。身处其间的我,好似一叶扁舟上的独钓老翁,用一颗炙热的心,把自然的风情钓出来。“小舟从此逝,江海寄余生”,也许不止有江海可以托付余生,这秀美的山林、苍茫的四野也同样可以。
风继续吹,寂静之中突然响起了一阵嘶鸣,远处几头牛和驴正在想着空旷的山谷“呐喊”,我家的驴也跟着一起嘶鸣起来。也许是感谢这风让他们很舒适,也许是责怪风打扰了他们的清净,也许是对同类传达他们的问候,所有的这一切我们都不得而知,但它们的身影和叫声,无疑是令人愉悦的。小时候有过一段时间的放牧经历,与驴为伴,与牛羊为友,每日穿行于山谷原野之间,遍访幽境,它们停在哪里,我便停在哪里,虽然每次都是“日出而去,月升而归”,中午也只能是吃一些自己带的干粮,但甘甜的山泉、清幽的山谷和苍茫的原野,让这顿朴实的饭菜也变得格外美味。现在这块地方,当年也曾来过几次,现在这样的风,当年也曾感受过,但是感受却已经不一样了。